那些關於流浪的事

2015-02-01 12:19:00

四年前,四年後

來源: http://ppt.cc/jjemj

(大家可以一邊看我的回顧,一邊聽古調喔http://ppt.cc/5CTq)

  VU VU在我們進入傳統領域前,升起了白濃濃的煙。

  耳邊是小魯凱的歌聲,躺著的眼,不自覺閉上。的確是累了,畢竟月經抵達加上每天平均只睡四小時以及各種衝擊,身體加心理的疲憊,我就這麼躺在飄著小雨的黑夜之中,而後意識逐漸模糊。

  等到再次恢復意識,耳邊小魯凱的歌聲依然,鼻腔仍是樸實的柴燒味,拉開帽緣,是逐漸的雲散跟明月,點點繁星讓我想到下午被阿龍的阿爸拉到一旁面對鏡頭,透過鏡頭、透過此刻的星空,我彷彿回到四年前。

  Taco說,緣分是一件很噁心的事。

  四年前,我人生中的第一個部落,白鷺帶我走入了原住民的世界,尤其是排灣族。

  當時的我是多麼衝擊,關於文化傳承、關於認同、關於根......很多很多,能夠讓現在的我這麼勇敢做這麼多事,真的都是因為當初不經大腦就一口答應秀珍要到白鷺"玩",有玩到嗎?我也忘了,我只知道那真是我人生中最震撼的教育了,到目前為止。

  然後阿龍、阿龍的阿爸、南和青年會,所有關於四年前的記憶全都被慢慢地重新拼湊,透過另一種情感的帶領,我有了另一種看見以及成長。

  一片雲又飄過來遮掩住月光。

  阿龍在我到舊白鷺之前,要我隨身帶著婆婆給的護身符,他說,舊白露的祖靈很多,要我不可以不敬。沒多久,老師跟我說她看到百步蛇,浩元說這樣代表好運吧!畢竟連部落的人也未必能夠常常看到百步蛇。

  希望百步蛇的出現會是因為祖靈高興著我們的到來。

  然後又是孰悉的圍舞,孰悉的哼著、孰悉的前進後退和著時不時的古調。翰揚的古調真的唱進了我的心坎,那樣古老的聲音和著裊裊白煙,除了雞皮疙瘩,就是再次幻想回到久遠的過去,那個或許只能遊走在山的稜線的過去,當初所有的篳路藍縷或許根本是現在的我們走了兩三個小時的人工上坡道路完全無法比擬的,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也只有透過翰揚的歌聲才能讓我稍微感同身受一丁點。

  雖然翰揚說,用自己原本的聲音唱古調被說很像很老,但那樣才是最真實的自己吧!唯有這樣天賦的歌聲,唱出來的字字句句才足以鑲入在場所有人的心,不是嗎?

  潛意識裡,還是有點排斥今年部落遊學的方式,可能是因為當初我並不是這樣進入部落的,多少會有點疙瘩在吧!

  但很喜歡這個營隊帶給我的感動,因為那些感動穿插在各種毫無形象的大笑當中。部落很多男孩都已經不忌諱地稱彼此為姊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都市的姊妹們都有點壓抑,都市給的東西很多都相當拘束。一直都覺得部落的想法比較開放,在這裡真的可以再次應證,關於做自己,這些姊妹們完完全全嶄露無遺,各種失控不論在議題討論或是上山的艱辛時刻都可以讓我笑到不能自己。

  而當聽到浩元喊我姊的時候,真的很開心,關於被認同這件事,對我而言真的是很大的能量跟養分,至少在身心俱疲的當下有振奮我心的效果。親愛的浩元,姊在高雄等你來吃海產喔 :)

  幾乎忘了,再過幾天我還有一場樹德盃女單。這樣的忘卻,如同被我遺忘許久的許多陰影,都在這次的部落遊學,被逼迫著要重新面對。

  像是關於對自己身份的自卑、關於認同式寧老師、關於對過去的提提放放……

  多麼煎熬。

  季陞說,白浪跟原住民都是人,過去種種已然過去,他們記得但也不再有所仇恨,只是希望現在的我們尊重彼此,能站在彼此的角度思考。

  當時,空氣是那麼冷冽,但眼前的柴火是如此溫暖人心。

  然後四周安靜到只剩下柴火霹靂啪啦的聲音。

  我突然領悟,我只是一味尋求各種原諒,但我卻還沒有接受,我已經被原諒的事實。

  這恐怕,又是另一個得耗上大量時間跟精力的自我折磨吧!畢竟,在我看來無法打開的糾結,對其他很多人而言,就只是簡易的平結罷了。

  劈哩啪啦之後,是關於夢想這件事。幾天之後,或許會是我人生中倒數第二場球賽。每次遇到故人都得重新解釋,親愛的我的朋友們,關於我可能不會再出現在比賽場合,甚至有可能封拍這件事,請不要為我感到難過,而是慶幸。因為我是個很會保留遺憾的人,從悔恨轉換到遺憾,再從遺憾變成會心一笑的釋懷,這樣兩個看似簡單的階段,每每,我都得耗上數年的調適。

  當球具一樣樣消失在我的生活,當釘鞋已經在儲藏室,當一切一切都不再讓人情緒激動,我知道那依然重要,但僅止於對於記憶而言,因為我開始懂得不再回頭。

  對於執著的我終於可以笑著面對過去的傷痛,請大家為我感到開心,好嗎?再也不是後悔,連遺憾都稱不上的此刻,心中仍有炙熱告訴我,我曾在這些世界裡存在過。

  這就夠了!

  然後是成果發表時,我在琴弦被撥動的音符中,靠牆、振筆書寫。

  我想到前年的火車車門關閉前。

  「感情總是善良,殘忍的是,人會成長。」人總會成長,所以這次在離開之前,我雖然在暗橘黃空間的背後用蔚藍的筆墨留下大量文字,但我已經堅毅到能夠不再眷戀那份渴望保留。

  喻安為我留下了一張我的遠眺,那是我用眼神做最後的道別,在誰的快門也按下的當下。

  其實我可以留在潮州跟頌恩她們吃晚餐的,但我選擇跟阿明明他們同時間的火車。

  這會是因為太過疲憊而渴望歸返?還是,只是因為一次面對過多的陰影而抵達極限,所以想在崩潰之前離開?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陰影就先寫到這邊吧,不敢寫也不想再繼續揭露。關於勇於面對的部分,我還得加把勁才行!

  煙就這麼被升起,也逐漸飄盪消失在最後一天的蔚藍蒼穹。

  我曾經期許自己能早日出走,並不是我不愛府城,而是太愛太愛而不得不提早離開。因為當年歲逐漸隨著白駒增長,想要留下來的心日益堅定,那可能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識這個世界的坎坎坷坷了。

  是的,越來越無法出走。

  希望再次見面時,會因為此刻的勇敢道別而見到更美的風景,我相信會的,因為小米酒已經告訴某些在夜幕低垂中微醺的人,某些崩壞跟傷口真的只是一時的。

  過了,就好了。

  愛你們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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